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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6. 上一次写杂博,还是今年三月份。

我有点迷信,总觉得13这个数字不好。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,巴拉克就喜欢13这个号码。

117. 最近买了几本书,包括《保罗·策兰》传。

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人约翰·费尔斯坦纳,他应该翻译了策兰不少诗。如果不懂德文,这本书有一半读不懂。我不懂德文,所以我觉得有一半我读不懂。

即使懂了一半这本传记,我也觉得策兰是除了海子之外我最喜欢的诗人。这本书正文352页,我才读了210页。这时才写到60年代,离策兰自杀还有近十年。即使这个时期,策兰已经开始追求语言的极限,在他那里,语言的极限不是繁琐,而是越来越简,简化到大多数人读不懂他的意思。

策兰的极简语言是不可译的,所以在懂德语之前,我不会尝试去理解他后期的作品。让我已经感到震撼的不是后期作品,而是早期和中期作品,当然包括《死亡赋格》,《数数杏仁》等诗歌。有些句子,只有策兰写得出,如:

我掏出心来让它哭泣

我们在拥抱中彼此分离

会有眼睫毛/朝石头里面生长/因没有哭泣而刚强

我觉得,“诗到语言为止”这句话应该改成“语言到诗为止”,才更正确。

《保罗·策兰传》的豆瓣网页

118. 礼拜四晚上看了《2012》。

一句话评语:除了视觉冲击之外一无是处。

119. 关于诗歌。海子在他的时代是独行者,他的语言风格和意象影响了后来很多人。

在海子之后,还没有什么独行者,无论是第三代,还是现在流行的口语诗,都是很多人在起哄。

我总是觉得现代汉语在诗歌这里,只有一半被海子发现,另一半才没有被挖掘出来。

80年代的一些诗歌作者现在喜欢创造双关语,如大仙。但双关语毕竟是语言游戏,供一笑而已。策兰年轻的时候也短暂地玩过双关语。

我写汉俳,开始是受海子的寥寥几首汉俳的影响,和一些英文俳句的影响。写着写着,开始随着心境变化起来,我是有意寻找现代汉语语言的向度的,因为我相信有一些向度潜伏在那里,等我们去发现,就像空间的额外维一样-假如空间的额外维是存在的。

120. 其实诗歌也是人们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办法,很多事物,是不可言说的。

这里的“事物”,指的不是物理事物,物理事物言说的最好的工具是数学。

这里的事物即是那种类似复杂性的东西,人对一切外部存在的印象和感觉,人自己的感情,人的内省。人与人之间的互动。

我从一个研究弦论的reductionist(还原论者),演化成一个偶尔写诗的人,因为我觉得复杂性的美,只有诗歌才能触摸。

也许这是一种人格分裂,一边研究可以用拉丁字母和阿拉伯数字演绎的物理学,一边去挖掘语言之井。

121. 唯有用母语才能道出真实。这是一句类似策兰说出来的话。

我用来解嘲,因为我只会一门外语,英语,而且还不那么好。

用英语,我无法写出自己想说的。

即使用汉语,也不能完全说出想说的话,所以需要挖掘。但已经有人说看不懂我写的东西(汉俳),说明我向前挖掘了几米,如果他人不去深入语言,无法体会。

诗歌,从来不是大众的东西。当一些诗歌为大众所有(如唐诗),作为语言已经陈旧。

因为语言必须反映人类新的经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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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淼

李淼

341篇文章 6年前更新

男,1962年10月出生。中山大学天文与空间科学研究院院长,研究方向包括超弦理论、量子引力等。 198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,1984年在中国科技大学获理学硕士学位,1988年在该校获博士学位。1989年赴丹麦哥本哈根大学波尔研究所学习,1990年获哲学博士学位。1990年起先后在美Santa Barbara加州大学、布朗大学任研究助理、助理教授,1996年在芝加哥大学费米研究所任高级研究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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